“放肆！”林征怒不可遏，工期一再延误，他耽搁不起，“来人！驱他们下。”

师？法师在哪里？你们有谁见到了吗。”

“粮年年，年年不够吃，就像这渠里的泥沙，年年清，年年淤。我们关中自古阜民丰，现在地榨了都养活不起这么多人，只能从别运粮。”

何洲面容黑瘦，脖颈沾满河泥，更是黢黑异常，官袍领都无法遮掩，甚至也被泥脏污了。

林征面很不好看，看要发作，赵简拦住他，用只有彼此听得清的声音：“看河畔。”

赵、林二人，一个是正四品的工侍郎兼渠堰使，一个是正五品的都监使者，官阶都比何洲这个从六品的员外郎不少。

但是农人吃不吃得饱饭，不光要看老天爷的脸，还要看皇帝老儿的。

何洲说完之后以作则，拿起一把铁锸，大步走到岸边才注意到唐关和祝隐，顿时一愣。

刺鼻的味顺着晨风甚至飘到岸边，唐关面无表情临河而立，襟带飞扬，仿佛熏人的恶风拂不到他，静观其变。

“这么大，莫不是快成了，再长下去该化蛟了吧。”

说着刀破开渔网，渔网底下一只六尺来长的鲶鱼，打抖动，数尺长的须柔韧弯曲，黑中带赤，甩起泥到飞溅。

“陆地运粮损耗大，光是路上消耗的，都够养活不知多少人了。这广通渠是前朝皇帝下令挖的，没理他们能挖得，我们便使不得，它年年淤，我们便年年清！人总要有粮吃，总要活下去。”

长安城中若是缺粮，一时供应不及犯了饥荒，少不得要向京畿征调，抢的还是他们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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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听得一声大喝，一名穿绿官服的官员率领几名官兵匆匆而来。

在场的人纷纷住鼻。

“呸！害人的东西，还我外甥来！好端端的人死在你这吃人的畜生嘴里。”一百姓扬起手中的铁锸便向鲶鱼铲去。

“哦哟哟，亲娘嘞，原来害人的是这东西。”

烈的泥腥和鱼腥混在一起，变成了一更加腥臭难闻，且难以形容的气味。

这些徭役们很多都是同乡，前日死去的数人中间，难免会有他们的乡邻亲朋，一时间群情激愤。

何洲带来的官兵们拖着一张沉重的渔网，在被秋雨泡的地上拖长长痕迹，留下发黑的淤泥和亮晶晶的黏。

来人正是员外郎何洲，和赵简同属工，也是他的下属。

“且慢！”

在场的徭役多是农人，都是自己庄稼，自己吃的，说运粮的事和他们八竿打不着关系。

“没见着啊，谁见到了。”

林征稍稍转就看到正遥望这边的唐大人，吓得一悚，让自己的人先退下。

说罢转对徭役们说：“乡亲们请看，这便是那作的妖。”

何洲拦住悲愤的乡民，“朝廷绝不会容忍妖祸害百姓，有妖害人，大可派能人异士直接除掉，可地里的庄稼，朝廷也没办法。”

他向赵简和林征拱手一礼，“下官失礼，还请二位大人恕罪。”

赵简这个渠堰使得颇不称职，几乎只领个虚衔，在广通渠事前，一直都由何洲带人修整运河。